第一健康报道/
午睡前左上槽牙就隐隐地疼,白开水漱过口,就躺在床上看报,自然睡去。梦中剧痛,不得不醒,看一眼表,只迷糊了20分钟。醒来,且疼且懊丧,找来莫泊桑的《羊脂球》展读。
羊脂球乃一肥美之女人,素日为妓,被人鄙。与人同车逃难,遇敌兵阻拦,敌酋垂涎于她,若能委身,可放众人。情急之下,她义薄云天,慨然献身。众人得救之后,不但了无谢意,相反,对其更鄙。
小说曾数次看过,但今天看来,更忧愤,痛恨在道德名义之下的自私与不公。由于心痛覆盖了肉痛,牙疼得以隐忍。
到了下午三时,疼痛加剧,呈放射状,肿胀了整张左脸,忍不住地呻吟。忍无可忍之下,只好去良乡医院看牙科。诊断之后,说我的牙龈萎缩,使神经裸露,便经不得冷热。我认同,但不认同的是牙疼的位置,他诊断为左上第五颗槽牙,我却确凿地感到是第六颗。无论怎么辩解,他都坚持,想到周晓枫看牙的经历(她去拔牙,牙医竟把好牙拔下),我立刻就警惕起来,让他再仔细检查一次。我跟他开玩笑说,您不要反感,因为我已过五十,牙的问题显得特别严重,它关系到对人生的态度,如果不能正常咀嚼,会有生不如死之感,我会轻生。
他被逗乐了,用冰柱在左上槽牙部位一颗一颗地试探,终于用疼痛反应测试出的确是第六颗。我对他说,大夫,您性情温和,我才敢说一句不恭之言——看来,看牙科,确不能把自己完全交给牙医。
他竟说,这是对的,因为牙病的成因复杂,患者和医生要共同探索。
他的幽默,增加了我对他的好感,就放心让他疗治。
他反而谨慎起来,让我去做一个放射成像,以便更准确地找出导致疼痛的原因。胶片出来,他用放大镜一寸一寸地勘查,最后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化脓性牙髓炎。
问他治疗方法,他说,要想根治牙疼,最好是杀死神经。
我怕疼,因为牙疼起来之后,越是忍耐越是疼,疼得眼前一片昏暗,一句话,无法忍耐。便说,那就杀死神经。
他在处方上写了两笔:1、牙髓治疗;2、局麻,开髓,无血、拔髓。
然后就操作,在打开的髓孔中放入药物,前后有20分钟。
他说,要想彻底杀死神经,要经过3—4次的治疗,你要按时复诊。他很体贴地给我开好了预约单,以减少我复诊时排队、挂号、候诊所耗的时间。
我说,我现在才真正理解,西方人为什么最看重两种人,一是律师,一是牙医。诉讼和看牙都是麻烦事,不能冒昧,要知根知底。
他说,中国人就不这么看,中国人只看重权力和金钱,眼里从来就没有律师,更甭说牙医。为什么中国人的牙总是出问题,是因为生活观念有问题。
晚上,虽然牙还隐隐地疼,但足可以忍受,便有心情看北京影视频道的电视连续剧《战火连天》。里边游击队长被捕,被日本人施以酷刑。他虽然坚贞不屈,但也不停地哀号,透出刺人的凄惨。家婆说,英雄人物应该有坚强的意志,再疼也不能叫。我说,嚎叫是肉体疼痛的本能反应,与意志无关。这样的拍法,才符合生活的真实,让人们更感到做英雄的不易,因而生出更深的敬意。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这绝非笑谈,而是经受者的真切体验。由此可以看出,影视剧里的疼痛是观念性疼痛,是服务于旁观者的欣赏,大痛也可忍;而现实中的疼痛,是感同身受,即便轻微,也是大痛。也由此可以想到,羊脂球所承受的心灵之痛,是多么深重,又无处诉说,几近绝望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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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秋时雨)来源:阳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