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糖尿病肾脏疾病的血瘀痰浊现象及治疗思路
聚焦健康中国 糖尿病（第一健康报道北京 编辑部）
编者按：11月14日是世界糖尿病日。第一健康报道在世界糖尿病日来临之时，刊播发布黑龙江中医药大学中医内科学肾病方向专业型硕士、执业中医师舒胜男关于传承中医药对糖尿病诊断诊治方证的学术论文。
舒胜男，女，浙江衢州人，1995年出生。师从王勇先生，曾任北京中西医慢病防治促进会全国中西医肿瘤防治专家委员会青年委员副秘书长、北京中西医慢病防治促进会全国中医药心脑血管康复专业委员会青年委员、北京中医慢性病防治产业发展促进会全国高血压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学术秘书。
作者近影
作者 舒胜男
摘要：
文章介绍了王勇主任治疗糖尿病肾脏疾病的临床经验。王勇主任师从卢振江教授，陈鹏志教授，早年跟诊学习赵绍琴赵老治肾经验，对糖尿病肾脏疾病的治疗有其独到的治疗见解。王师认为此病的“血瘀”及“痰浊”现象贯穿疾病始终，并结合升降开阖枢理论，运用中药的四气五味，性味归经，升降浮沉作用于人体，自拟“活血降浊益肾方”，从而改善患者的临床症状，并有效改善异常的生化指标，疗效显著，文末附医案1则。
糖尿病肾脏疾病（DKD）是糖尿病代谢异常引发的肾小球硬化症，是在糖尿病（DM）疾病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蛋白尿、血尿、水肿、高血压、肾功能不全等一系列肾脏病变[1]。DKD的发病与时代变迁下人们的饮食架构和生活方式的改变有着密切的关系。
作者为患者双手诊脉图
王勇主任师古而不泥古，结合三十多年临床所得，其认为DKD的“血瘀”和“痰浊”现象是贯穿整个病程，且该病的发生与脏腑升降功能失调有着密切的关系，故运用中药的四气五味，性味归经，升降浮沉，结合现代的药理研究的结果，自创“活血降浊益肾方”治疗该病，取得了较好的临床疗效。笔者有幸拜师出诊学习，现将王师对DKD的诊治的独特见解总结如下。
1、王师对糖尿病肾脏疾病的病因病机的认识：
糖尿病肾脏疾病属于现代病名，在古籍中并无明确的记载，根据患病人群的临床表现，DKD早期多归属于“消渴”、“水肿”、“尿浊”，中后期合并肾功能不全时，则归属于“关格”、“肾劳”等范畴[2]。最早在《黄帝内经》中提出糖尿病的发生与禀赋不足，素体本虚；饮食不节；七情太过，情志失调；不良嗜好，喜静喜坐等有密切的关系。上述不良生活习惯均是诱发DKD发病的致病因素，分述如下：
1.1、素体本虚，禀赋不足：《灵枢·五变篇》曰:“五脏皆柔弱者，善病消瘅。”绝大多数消渴病的发病基础是久病或素体本虚，五脏虚弱，阴液匮乏，五脏为藏精之脏，五脏衰弱，则藏精不力，阴液妄泄，而导致阴精亏虚。清代陈士铎[3]认为消渴，不管是上消，中消还是下消，都是肾脏虚弱导致。王师认为五脏虚弱，脾肾两脏的亏虚在DKD的病变过程中尤为重要，脾为气血生化之源，又主运化水液。阴津的行成过程离不开摄入饮食水谷，胃在肾阳的驱动下腐熟水谷，温煦下游溢精气，小肠泌别清浊，肺的宣发肃降，脾的散精，肾的蒸腾气化，三焦气化等共同作用。阴液不足或阳动匮乏，血液粘滞，流动不畅，脉络瘀阻，肾络受损，而导致DKD。
1.2、 饮食不节，过食肥甘：《素问.奇病论》中记载：“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中满，故其气上逆，转为消渴[4]。”王师认为平素喜食肥甘厚味，损脾伤胃，饮食内停，积热内蕴，灼津耗液，转为消渴，二则贪食醇酒厚味，或金石以补益即现代的滋腻碍胃的保健补益之品，引温热以自救，虚阳暴悍，阳不入于阴，夜寐不安，肤泽日消枯，肾水燥竭，或上劫于心肺之阴，转为消渴，消渴日久可发为DKD。若贪凉饮冷，导致脾肾两脏阳气亏虚，或寒凝于胃，温运无力，气化失司，津液不归正道，日久聚而成痰成饮成湿成水，有形之邪阻碍气血运行，痰瘀互结，阻于肾络，导致DKD。
1.3、七情太过，情志失调：七情太过，气郁结聚不散，郁久化热耗伤阴津。《灵枢.五变》曰“怒则气上，转而为热，热则消肌肤，故为消瘅[5]。”王师认为性急易怒之人，怒而伤津耗气，上损伤肺胃之阴，下耗肾水，可诱发消渴病的起病。肝气过盛，乘脾犯胃，则清阳不升，浊阴不降，聚于中焦，阻滞气机，脾失统摄则精微下注；肝气横逆，疏泄过度，子盗母气，而致肾封藏不及，水液精微混杂而下，小便浑浊如膏，二者临床表现即为DKD的蛋白尿，蛋白尿中“蛋白”属于中医“精微”的范畴。若肝气郁结，气机阻滞，影响津液布散和血液运行，留而成瘀，聚而为痰，痰瘀互结，阻于肾络，则发为DKD。
1.4、不良嗜好，喜静喜坐，思虑过度，夜不入寐，房劳过度：明代周慎斋认为，思虑过度，思绪过盛，脾脏受损，心火亢盛，引得胃燥及肾水劫耗，而导致消渴。王师认为多思虑者，耗伤神气，消散津液，津液亏虚，久则消渴。房劳太过，纵欲过甚，不自慎惜，君相火旺，热致肾燥，燥则渴[6]。动则生阳，少动之人，则生阳不足，推动无力则酿生痰浊瘀血，日久结聚肾络，发为DKD。
1.5、失治误治：由于糖尿病的宣传教育，各地的医疗水平差异，及患者对疾病的重视程度不同，导致部分患者群未予专业系统治疗，长期血糖控制不理想，日久损伤肾脏，气化不利，水湿内停，导致水肿。或糖尿病患者失治误治，过用辛温燥热之品，伤及阴液，损伤肾脏，也可导致DKD的发生。明代戴元礼认为三消迁延不愈，必然导致气虚，气虚推动无力，血行不畅，致络中血瘀；气虚摄血无力，血液离经又不能及时消散而成瘀；气虚布津无权，津液涩渗，化为痰浊，阻滞肾络；则发为DKD[7]。
综上不论何种致病因素，都会导致“痰浊”和“血瘀”的形成。热灼津亏而致血瘀；气机阻滞而致瘀；气虚无力而致瘀；阳虚寒凝而致瘀；痰湿阻络而致瘀。叶天士[8]认为初病在气在经，久病入络入血。诸多医家一致认为久病必瘀，瘀血不去，肾气不生，故将通络消癥贯穿治疗始终。高彦彬[9]教授认为导致DKD的关键因素是络病，其发病之本和使动环节为气阴两虚，发病的重要诱发素是痰浊、瘀血，贯穿始终的关键病机是“络阻”。仝小林院士认为DKD的核心病机是虚、瘀、浊，虚即为气阴两虚，瘀则为瘀血阻于肾络，浊即为痰湿结聚于肾络[10]。
2、药物的四气五味，升降浮沉：
辛甘发散者为阳，酸苦涌泄者为阴，咸味涌泄者为阴，淡味渗泄者为阳[11]。酸味入肝，酸味含收敛之性，功擅养血柔肝，肝为风木之脏，主藏血，主疏泄。若肾阴下竭，水不涵木，肝木升发太甚，如以白芍酸以柔肝，养肝平木，敛横逆之肝气，滋耗散之肝阴。苦味入心，泄火坚阴，肾水不足，不能上济于心，心火亢盛于上，如用黄连苦寒直折，清热泻火，心火安，则下交于肾，水火既济。甘味入脾，脾胃是疾病预后的关键因素，有胃气则生，气血生化之源，后天失养则先天之精无以源源不竭而渐虚损，如以黄芪之甘温以健脾益气，利水消肿，由后返先，以后天之气补养先天之虚。辛味入肺，散行气血，肺气虚弱，母病及子，肾失所养，主水不利，水液停聚于体内，导致水肿等，如以桂枝之辛散，温通经脉，助膀胱之气化，开腠理，助肺之宣散水液，通调水道。咸味入肾，肾为封藏之本，咸能涌泄，软坚利水，如牡蛎泽泻散中牡蛎味咸以软坚逐水，并可固肾，既可消除水肿，又以防精微下注。但五味用药过犹不及，过用则伤及脏腑，相伍相克，导致脏腑之间正常生理功能紊乱，而致诸病。四气指的是寒热温凉四性，传统认为温升热浮凉降寒收。《素问.至真要大论》：“寒者热之，热者寒之”。人体发生疾病必有阴阳的偏盛偏衰，以药物的寒热温凉之性以纠人体的阴阳偏颇，从而达到治病的临床效果。《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治病必求于本，本于阴阳”。药有四气五味，必有升降浮沉，故作用于人体，以助脏腑正常的气机升降出入，生长壮老已。目前认为脾肾亏虚，肾元虚弱，温煦无力，脾气亏虚，失于健运，升降开阖及枢机不利，升不得升，降不得降，藏不得藏，泻不得泻，故而形成DKD的本虚标实之证，因此治疗上要补虚泻实。
3、糖尿病肾脏疾病的治疗：
目前来说DKD的临床治疗方法较为复杂，目前尚无明确的统一，大概可归属于分型论治、分期论治、分型分期治疗、分期分型治疗等。王师在DKD的“血瘀”及“痰浊”现象的基础上，运用中药的四气五味，性味归经，升降浮沉的特点作用于人体，自拟“活血降浊益肾方”，此方主要由鬼箭羽、黄连、木香、水红花子、地锦草、丹参、石菖蒲、赤芍、防风、白僵蚕、沙棘等药物组成，整体药物秉四性，具五味，有升有降，有收有散，不同临床时期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加减灵活应用，能达到不错的临床效果。
3.1、阴虚燥热型，多见于DKD初期，临床表现为口干欲饮，饮不解渴，易饥喜食，尿多，色黄浑浊，舌红苔黄，脉细数。治以养阴清热，活血泄浊，处方为活血降浊益肾方加生地黄、知母、天花粉、麦冬等养阴清热之品。其中生地黄主入肾，性寒而入血分，凉血清热，多汁多膏而养阴，熟地黄补而生地黄泻；知母性寒味苦，主归肺、胃、肾经，滋阴清热，除烦止渴，清气分之虚热，翻云覆雨，云行雨露，雾露之溉，水汽上腾，开通肺道，通调水道；天花粉清热泻火，生津止渴，主治内热消渴，临床常用的玉液汤治疗消渴，方中的天花粉、知母均有降糖的功效。麦冬主补肺胃之阴，润肺益胃，现代药理研究表明麦冬能强心、利尿，对DKD等的治疗效果较好[12]。知母、麦冬、生地黄、天花粉金水相生，相辅相成，补阴不足，清热有余。
3.2、气阴两虚型，临床表现为倦怠乏力，胸闷气短，头晕眼花，自汗盗汗，口干欲饮但饮水不多或渴不欲饮，小便量多，混浊如膏，舌质淡红或红，苔薄白，脉沉细而弱，治以养阴益气，活血泄浊，予以活血降浊益肾方加淮山药、黄芪、薏苡仁、玉竹等益气养阴之品。方中黄芪健脾益气，利水消肿，现代药理研究表明黄芪[13]不仅能够降糖，还能改善糖尿病的并发症；淮山药与薏苡仁为张锡纯的珠玉二宝粥的组成，补脾肺之气，山药养肺、脾、肾之阴，单用久则黏腻，薏苡仁健脾利水渗湿，单用久用恐耗阴，二药合用加黄芪坐镇中州健脾气之亏虚，益肺气之不足，合于玉竹滋阴润燥，除烦止渴，养胃阴，调血气，补虚损，有学者研究表明玉竹其有降糖的功效，朱良春朱老常常用于DKD的治疗。
3.3阳虚水泛型，临床表现为形寒肢冷，双下肢或眼睑颜面水肿甚至周身水肿，按之凹陷不起，小便清长，夜尿频多，浑浊如膏，大便稀溏，甚则水饮凌心射肺，胸阳不振而心悸，肺气失宣而咳喘，面色恍白，舌淡胖苔水滑，边齿痕，脉濡细无力，治以温阳益气，活血泄浊，予以活血降浊益肾方加肉桂、干姜、巴戟天、玉米须等温阳药。其中方中肉桂味辛性热，可助膀胱气化，水道通利，津液上承，可治渴，温肾暖土，鼓舞气血生成；巴戟天入血分，补肾阳通督，督脉主一身之阳，督脉通利，阳气来复，则寒湿之气宣散。干姜大辛大热，温中散寒，温肺化饮，快膈利咽。“离空当照，阴霾自消”。上药，干姜温脾阳，原方之中石菖蒲温心阳，巴戟天温肾阳，以逐机体的寒凝，消水液之停留，加玉米须利水消肿，研究表明玉米须还有一定的降糖的作用。整体处方始终以活血化瘀贯穿，血不行则阳不达，阳不达则湿不化。
3.4、阴阳两虚型，临床表现形寒肢冷，倦怠乏力，双下肢水肿或眼睑颜面水肿甚则肿至全身，精神萎靡，面色黧黑或少华，四肢欠温，尿少或无尿，舌淡胖苔白边齿痕，脉沉弱无力，治以平补阴阳，活血泄浊，予以活血泄浊益肾方加桂枝，熟地黄，知母，藁本等以养阴补阳。明代李中梓[14]认为元阳亏虚 ，阴寒内生 ，火不暖土 ，则水液停聚于体内。熟地黄色黑入肾，益肾填精补精不足。桂枝辛温扶阳，温阳活血，助膀胱气化。藁本辛散，性走窜，主入膀胱经，祛风散寒除湿。现代研究表明藁本可以改善血液循环，防止动脉粥样硬化。现代药理研究表明熟地黄中含有5-HMF 可抑制高糖诱导的相关通路的激活，改善糖尿病症状[15]。
3.5湿热蕴结型，临床表现口干口苦，胸脘痞满，呕恶纳差，小便短赤，大便秘结或黏腻不爽，舌红苔腻色黄，脉滑数重按弦，治以清热利湿，活血泄浊。活血降浊益肾方加茵陈，佛手，薏苡仁，焦四仙等以清利湿热，消食消积之品。瘀热交阻络脉，热不清则瘀不化。其中茵陈清热利湿；佛手调和肝脾，降肺胃之气；薏苡仁性凉清热，甘味健脾，味淡利湿；焦四仙焦香络脾，助脾之运化，胃之消导，诸药合用适用于糖尿病肾病的胃轻瘫不欲饮食或呃逆呕吐有一定的效果。
作者（右一）与医生伙伴在一起
4.临床医案举例：
患者李某，男，44岁，于2021年05月10日首次就诊，主诉间断性双下肢水肿1月余。2型糖尿病4年余，口服二甲双胍类控制血糖，控制欠佳。1月前患者无明显诱因双下肢水肿，尿中泡沫，于当地某医院完善相关检查，诊断为2型糖尿病性肾病。现症见双下肢水肿，按之凹陷，胸闷气短，纳差，夜寐不安，咳嗽痰黄，痰黏不易咯出，小便黄赤，尿中泡沫，大便黏腻不爽，舌质紫黯，苔黄腻，舌尖红，整体脉滑数，重按尺脉弱，寸脉溢，查生化示：空腹血糖10.6mmol/L，糖化血红蛋白9.2mmol/L，24小时尿蛋白定量2.4g。
诊断：①中医：消渴，水肿，湿热蕴结于中焦，肺热不降，肾络瘀阻证，②西医：2型糖尿病性肾病。治以清热利湿降肺，活血泄浊。处方如下：桔梗10g，地锦草30g，木香10g，芦根30g，佛手10g，石菖蒲15g，降香10g，酒黄芩10g，黄连30g，防风10g，丹参15g，赤芍10g，茯苓20g，鬼箭羽20g，炒僵蚕10g。14剂，水煎服300ml，早晚分服，忌食海鲜，甜食，豆制品，并嘱咐患者吃饭速度放慢，前15分钟吃绿叶素菜，再正常吃饭，且控制主食摄入，并加强体育锻炼，保持心情舒畅，以促进疾病恢复。
方解：处方中鬼箭羽性寒，味苦、辛，功擅破瘀活血，通经行络，止咳清火，现代研究表明鬼箭羽[16]其中含有酚醛类、黄酮类等可以降低血糖。桔梗苦、辛，平，主归肺经，升提宣肺，提壶揭盖，宽胸快膈。芦根甘寒，归肺、胃经，清肺肃肺，生津除烦，助肺胃通降，一升一降，共调肺气之宣肃，肺主通调水道，水肿自消，金水相生，肺气宣通，气机通畅，津液得布，则上可止渴，下可滋肾阴。肺气充足，充于皮毛肌肤，皮毛润泽，又能滋润于肾[17]。木香辛温通三焦之滞气，其性主降，行气温中，醒脾开胃，“气行则血行”，其性辛温，且防黄连、黄芩、僵蚕等苦寒败胃，三焦通达，则三焦气化司职，水液归于正道，布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地锦草味辛、苦，归肝与大肠，清热解毒，活血通脉，现代研究表明肝脏对糖原的合成分解具有重要的作用。丹参凉开活血，祛其血瘀化热之象，赤芍酸甘化阴为收，活血祛瘀凉血，三药相辅相成，祛血中之瘀滞，清血中之郁热。黄连、黄芩苦寒直折，泻火坚阴，清热祛湿，开中焦之湿热蕴结，配以茯苓甘淡，健脾祛湿，宁心安神。石菖蒲辛温，芳香醒脾化浊，开心气通于脑，四药与木香共祛中焦湿热，斡旋中焦气机，以达脾主运化水液，胃以降浊之功，脾胃中土为气机升降之枢纽，脾胃和，肺气方可肃降，肺热方可清宁。防风辛、甘，微温为风药，风能胜湿，为方中动势药，调和肝脾，发散脾家之郁火，除脾家之湿邪。佛手辛、苦，性温，疏肝理气，祛湿止咳化痰，以降肺胃，与防风相伍，左升肝脾，右降肺胃，一气环周，以调和五脏。白僵蚕祛风化痰散结，清热解毒，升清于上，升阳中之阳，降香行气活血，降气僻秽，二药一气分一血分，活血祛痰，现代研究表明白僵蚕有降糖的功用。上药共用，消血脉瘀滞，痰浊阻滞，清有余之热，调脏腑之升降，各司其职，发挥正常生理功能，而达到治疗效果。
二诊：2021年05月24日复诊，患者双下肢水肿较前减轻，咳嗽缓解，腰痛，久坐加剧，入夜尤甚，纳可，夜寐欠佳，小便赤，尿中泡沫减少，大便正常，舌尖红，苔薄黄腻，脉弦滑数，自测血糖7.8mmol/L，患者此次复诊，中焦湿热见清，但仍在，故肺热仍不降，咳嗽尚存，故去桔梗宣肺，去黄芩清湿热，腰痛，故加杜仲补肾壮腰膝，补筋损；全蝎通络以止痛，虫类搜剔入络。
三诊：2021年06月07日复诊，双下肢水肿已消，咳嗽较前缓解，腰痛减轻，饮食睡眠正常，大便正常，小便频数，口干欲饮，舌红苔薄黄，舌面干，脉弦细数，自测血糖7.2mmol/L，治以养阴清热，活血泄浊，上方去佛手，加天花粉10g。患者此次复诊，湿热见消，病情回溯于上消的症候，故此次口干较前明显，故去佛手理气化痰以防伤阴耗气，加天花粉以养阴清热以止渴，改善患者口渴症状。
四诊：2021年06月28日复诊，患者咳嗽较前减轻，未见腰痛，纳可眠可，小便频数好转，尿中泡沫消失，大便正常，未见口干口渴，舌苔薄黄，脉濡，自测空腹血糖6.8mmol/L，24小时尿蛋白定量恢复正常，治以益肾固涩，活血泄浊，上方去全蝎，天花粉，加海螵蛸15g，桔梗10g。患者此次就诊，尿中泡沫消失，尿蛋白定量正常，咳嗽仍在，小便频数好转，故以海螵蛸以固精缩尿，加桔梗以宣肺，升提之力以复肺通调水道，肾主水之功。三诊之后患者24小时尿蛋白定量已正常，血糖降低，除轻微咳嗽，小便稍见频数，余无不适，效果明显。
5、小结：
王勇主任结合多年临床经验，其认为DKD的“血瘀”和“痰浊”现象是贯穿整个病程。故结合中药的四气五味，性味归经，升降浮沉，自创活血降浊益肾方，在临床中结合现代药理研究，专病专药，且在不同临床时期辨证论治，灵活应用，以达到更好的临床效果。此法不仅针对DKD的治疗，对DM的其他并发症的治疗，比如糖尿病视网膜病变，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等、糖尿病胃肠功能紊乱等均有较好的疗效。
（王勇简介，男，河北安国人。主任医师，七代中医世家，师承于卢振江教授、程鹏志教授等。曾担任仲景医学研究分会副会长；北京中西医慢病防治促进会全国中西医肿瘤防治专家委员会副秘书长；北京中医慢性病防治产业发展促进会全国高血压专业委员会秘书长；全国经方医学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中华国医经方高级研究员。临床经验丰富，擅长中药、针灸、外治等方法）
参考文献：
[1]陈素娟,赵明辉.狼疮肾炎 184 例病理分型与临床表现分析[J].临床与实验病理学杂志 J Clin Exp Pathol 2012 Dec;28( 12).
[2]王亚新，孙亚波.尿毒症性皮肤瘙痒症的中医治疗研究.临床医药文献电子杂志2020 年 第 7 卷第 16 期Electronic Journal of Clinical Medical Literature2020 Vol.7 No.16 21
[3]陈艳红,安丽萍,陈雅民.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中医历代看法探析[J].河北医学.2009年07月第15卷第7期.
[4]彭涛.浅议治未病思想在糖尿病前期的防治[J].光明中医 2012 年 8 月第 27 卷第 8 期 CJGMCM August 2012. Vol 27. 8.
[5]鲁玉梅,袁玲,呼延昕娜等.南一教授治疗糖尿病肾病验案浅析[J].中国民族民间医药 2020 年 6 月第 29 卷第 11 期 Chinese Journal of Ethnomedicine and Ethnopharmacy，2020，Vol. 29，No. 11.
[6]刘姝.论糖尿病肾病的病因和病机发展[J].中医研究 2013 年 9 月 第 26 卷 第 9 期 TCM Res． September 2013 Vol．26 No．9.
[7]马程功，马跃荣.活血化瘀法防治糖尿病肾病研究进展[J].亚太传统医药，2017，Vol.13，No.22.
[8]赵卓,马赟,李婷等.“以通为用”法在糖尿病肾病中的应用[J].环球中医药 2021 年 9 月第 14 卷第 9 期 Global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eptember 2021，Vol. 14，No. 9.
[9]庞磊,高彦彬,李步满等.高彦彬教授从络病论治糖尿病微血管并发症经验[J].天津中医药.Feb. 2021, Vol.38 No.2.
[10]仝小林，周强．临证糖尿病肾病的辨治要点［C］// 第五届国际中医糖尿病大会暨国家中医药糖尿病临床研究联盟成立大会论文集，2011．
[11]刘金涛，翟双庆，张元素对气味厚薄升降浮沉理论的建构[J].中华中医药杂志(原中国医药学报)2020年5月第35卷第5期 CJTCMP, May 2020, Vol.35, No.5.
[12]李 丹,周丽霞.我院纯中药治疗 2 型糖尿病专病专茶药理作用分析[J].光明中医 2019 年 7 月第 34 卷第 13 期 CJGMCM July 2019. Vol 34. 13.
[13]李 丹， 周丽霞，我院纯中药治疗 2 型糖尿病专病专茶药理作用分析[J].光明中医 2019 年 7 月第 34 卷第 13 期 CJGMCM July 2019. Vol 34. 13.
[14]吴玉萍,陈根成.基于命门学说论治慢性心力衰竭[J].中西医结合心脑血管病杂志２０１８年１月第１６卷第２期
[15] Cao G, Cai H, Cai B, et al. Effect of 5-hydroxymethylfurfural derived from processed Cornus officinalis on the prevention of high glucose -
induced oxidative stress in human umbilical vein endothelial cells and its mechanism. Food Chem. 2013;140(1-2):273.
[16]胡 莹，李乐愚，梅全喜，鬼箭羽降血糖作用研究进展[J].中国药业2015年4月20日第24卷第8期VoL.24，No.8，April 20，2015.
[17] 朱冬云，毕礼明 ，陈英兰，试论“善治者治皮毛”与慢性肾脏病防治策略[J].中国中医急症 2013 年 4 月第 22 卷第 4 期 JETCM. Apr. 2013，Vol. 22，No.4
（责编 郝健一）
